瘾欢玩物志
成立8年,专业 安全 放心。

字母圈我用虐恋PUA了未婚夫

作者:YAYA

这是一篇读者投稿。

 

这也是我今年读过最震撼的文章,虽然很长。

 

这种震撼,一方面源于我的父亲也患有和作者相同的双向情感障碍,能理解亲历者失去控制的痛苦和无助;另一方面,作者清晰、深入的自我剖析,展示出了惊人的理性和自省。

 

这份真实的样本非常珍贵,审视自己的内心、坦诚地面对对字母圈、伴侣和生活的态度,也非常珍贵。

 

文末有兔叽给作者的回信。

01  

虽然现在“开头抑郁症”在网络上已逐渐成为了一个“梗”,但我的确受双相困扰许久。

从记事起,我就是长辈眼中的怪小孩——有时情绪异常激动,思维跳跃,动辄捶打地面、撕碎一切可撕碎的东西;有时又连续数天都安静异常,不与他人交流,明明只有五六岁的年纪,却能抱着一本大人才看的厚书从清晨枯坐到傍晚,只深夜床上攥着被子没有缘由地流泪。

很可惜,我的异常除了作为家人的谈资,并没有引起其他注意。反而,因为成绩优异,跳级后仍然全班第一,家人逐渐认为“聪明的孩子性格就是会有点古怪”。

一部分出于遗传天性,另一部分则是来源于后天的不当引导。

五岁,我哭着问奶奶,死亡是什么。

“那能有什么?就是死了呸。”

于是我语无伦次地用仅有的词汇量表达:“我好害怕,我想去死,但是我怕死。”

这件事后来成为了亲戚间取笑我的话题之一——

“我都六十多岁了我都不怕,她一个小娃娃,还说想死怕死,哈哈哈哈。”

我拿二等奖,母亲甩下我走远;被校园霸凌到受伤缝针,父母没有出现在医院;被性侵,父母没报警,甚至不屑一顾的说,叫你自己乱跑,以后嫁不出去就舒服了,这能怪谁?

十二岁,我离开了家乡,考上了省会最好的初中。那时候的我已经迷恋上痛感,用手表扣一点点在手背戳出流血的米粒大小伤口,用瓶盖在手臂上下无意识用力划动出斑驳痕迹,用橡皮筋将手指和腕部缠出印痕,或是简单地掐,锤,拧。

班主任敏锐地发现了我心理上的问题,数次联系家长,但父母一直认为是小孩子的矫情。后来,班主任又自己送我去过医院,做过咨询也服过药,但情况依旧变得越来越糟糕,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幻觉和欲望。

十三岁,礼堂,我一跃而下。

02 

该说我运气很好吗,求生的本能救了我。

因为跳楼,回到家乡后,父母和我的关系一度变得很尴尬。他们出于愧疚对我嘘寒问暖,我难得享受了一小段时间家庭的“温馨”,甚至以为我能够得到奢望了许久的幸福。

数月后CT显示我脑子没问题,父母却歇斯底里地大吼:“你为什么要跳楼,你脑子又没问题!医生都说了!没有病变!亏我们这段时间还把你哄着供着,你就是自私自利!”

事情最终的解决是医生护士乃至其他病属过来劝阻拉开,至此,我对原生家庭的最后一点希望消失了。

我们开始维持着淡漠而疏离的关系,父母给我的物质条件和金钱基础一直很好,但也仅限于此——我的确虚伪,即使用着他们的钱,却仍然无法做到再次亲近,更多是表面上的礼节罢了。当然,未来的赡养我也一定会负责。

同时,由于父母工作变忙,从十四岁,我开始独居。

03 

虽然铺垫有些长,但这就是我真实的,与他人不同的状况。

坚持服药让病情转好,至少日常中能够压制。加上那时候的我外貌成绩都不差,逐渐也在少女时期有了些追求者,谈过几场青涩恋爱。

但总是以不美好的结局结束。

也许我在平时生活中能够表现得温和亲切,但真正进入恋爱关系中,男伴才会发现我内心糟糕透顶的另一面。

我贪得无厌地索求着“爱”。

我想要被控制,被束缚,被一个人牢牢地压制。我极端恐惧在理智上知道不可能发生的事——被抛弃,被厌恶,甚至是明天也许他会出意外死去,而我又变回幼年时追逐母亲的我。

我的作息混乱,有时一天能睡上十四五个钟头,有时则看天花板到天明。在恐惧袭来时,不论是下午六点还是凌晨二点半,我疯狂地打电话发短信,甚至立刻跑去对方的楼下。

而我自己也明白,我对他们的感情并非爱,而是无休止的依赖,像是在水中抓住一颗稻草的人——但我实际做的也许是把稻草也拖下水。

每一个男孩在最初都是怀着美好希望与我交往,某些了解我深一些了,便抱着要救赎我的梦,但他们最后都在这样畸形的关系中变得疲倦。

我并非指责这种疲倦,我明白他们的疲倦是完全正常的。他们都是非常非常好的人,我衷心感谢那时候对我的陪伴,衷心感谢每一个对我怀有善意,想要让我变得更好的人。

后来,我了解到了字母圈,我甚至想到了YP,因为在心底,我已经觉得,我无论如何也得不到一段正常的感情了。像我这样的人,还是不要伤害别人的好。

我加了一些所谓的QQ群,但也许是那时候没有找到靠谱的平台,那些人显得非常不靠谱,或者说油腻。例如根本不认识的人一上来就用粗俗语言辱骂,或是要求我拍私密照片,露脸照片。

这违背了我的初衷。不知这样解释是否清楚,我并非想被随便一个人控制nu役,而是想要被爱我,至少是喜爱我欣赏我的人用粗暴的爱包裹到无法呼吸的程度。

很庆幸于当时的选择,如果选择了滥交,也许现在的一切都会不一样了。

我点了退群。

04 

 和李先生在一起时,我抱着的目的并不单纯。

坦白讲,那时候的我只是觉得,比起在网上约参差不齐的人,不如干脆看看身边有无合适对象——就自私点好了,我不奢求遇到真正的爱情,我只想通过自己的一些个人优势弄到手一个让我舒服的人,能满足我畸形欲望的人。

我没有想到这段感情会持续这样长久,甚至到了谈婚论嫁。

那年我们都还是孩子的年龄,他十八岁,我十七岁。

他是个普通到极点的人,就是你身边会遇到那种普通甚至连普通都不如的高中生。沉默寡言,瘦得要命,个子中等,成绩中等,长相也一如既往中等。脸上布满大大小小的青春痘,总是穿一件洗得发白的校服,里面是广场摊贩贩卖的十五块一件的T恤。

其实十岁我们就认识了,那时他住我奶奶家的老房子隔壁。他是童年时期没有欺负过我的少数同龄人之一,甚至会来找我玩。

选择他作为对象的原因很简单。

那时候的我,即使有传言不适合恋爱,但依然在大部分人眼中相当优秀。这样的我会和他提出交往,是他和身边的人都完全没有料到的,一度成为了学校的话题。

而我真正难以启齿的想法则是,找一个各方面条件差于我很多的男孩子,也许就能从一些方面操控他,让他离不开我了吧?

05 

PUA这个词早就被用烂了,但当时的我的确有PUA的嫌疑。

起初的他对终结十八年单身兴奋不已,更别说还是朋友口中“你撞了大运”的对象。

而我却在各方面不惜余力地打击着他——你怎么这么笨,你怎么皮肤这么差,好恶心,我真是瞎了才看上你,除了我还有谁愿意跟你谈恋爱?

他省吃俭用抠出钱给我买礼物,然而我却用一句直男审美否定他心血的全部价值。

每当他失望难过得想要脱身,我又用一些小小的“甜头”来引诱。几句情话,几次亲密些的接触,或是买两件他绝对负担不起的礼物。

我甚至要求他删除社交账号里的异性,不能和异性说话,不能出去玩等等,然后用爱你才想占有你来美化这一切。

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自卑和依赖我,生活里除了我再余不下其他,我似乎得到了阴暗的满足,并非身体上而是心灵上的。

不需要我每天短信轰炸电话轰炸,不需要我求他24小时陪我。他自己就会这么做,就会努力抓住我粘着我。看到他因为一句话一个表情担惊受怕的样子,我想,一个害怕被抛弃到魔怔的人怎么会抛弃别人呢?

和他做爱,我的确得到了难以言表的快感。这已经偏离了SM,但在我眼里,我能感受到他对我近乎偏执的渴求,带着生活中压抑的些许愤怒,充满占有欲和掌控欲。

精神上的某根弦断了,就像是十八年的压抑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的渠道。

李先生落榜了,去了一所专科,对此,我要负全责。

而我去了国外的顶尖院校。

暑假的最后一周,我提了分手,他跪下恳求我,十八岁的大男孩哭得像个孩子。

我开始对自己造成的一切后果感到害怕和愧疚。

他绝不像我每天打击的那么差,温柔,诚实,遇到我之前学习踏实又勤勉,对每一个人都怀有善意。

但我终究没能离开他,我向他坦白了我的一切,从童年,到心理疾病,到接近他的目的和控制。

他沉默了很久,然后问现在我是否爱他。

但我仍然无法回答,我无法界定我对他的感情。

我享受着他的陪伴和他的爱,享受着依赖他,用他的存在来麻痹自己和逃避现实。

而现在,我同样对自己不抱信心,我不敢确定,如果剥除了控制,他是否能在了解熟悉我的真实全貌后接受我,我又是否能真正意义上地“爱”他。

他说,那总要试试看。

06 

这一试,三年过去了。

生活依旧平稳进行,我在国外进行了长期的心理咨询,坚持服药,他则专升本,每天与我通话和视频,依旧同从前一般竭尽全力对我好。

我开始重新接触字母圈的一些知识,尝试用双方知情的方式来发泄。他并没有这方面的嗜好,甚至是从心底有些反感的,但他依旧努力配合着我。

直到某天,回国,晚上睡前,灯光熄灭,李先生抱着我,忽然哭了。

“媳妇,我不想骂你,也不想打你,真的看起来好痛啊,我好心疼,我好舍不得,我们以后不这样了好不好。”

我们的位置其实一直都没有变,他依旧是为我妥协的那个,我也依旧是向他索取的那个。

我的快感一直建立在他的不适上。

SM只是生活的一部分,但这一部分让我上瘾,无法逃脱。

尝试过一段时间放弃,但取而代之的是我的情绪又开始变得糟糕,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恐惧和幻想,在深夜里数次惊醒,发抖。又开始自虐,甚至开始有自杀幻想。

心理医生的排解似乎突然失效了,而药物也渐渐只能控制刚服药的一段时间。我开始对药片上瘾,只有吞下那粒药片后,似乎才能获得片刻的宁静。

我们紧急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,只是尝试更轻,更温和。

而我对这样的自己,开始了厌弃。

我为什么会这样恶心自私,这样变态,我为什么一次次伤害他,为什么一次次给他添麻烦让他担心。

这样的心情,让我愈来愈有了劣等感。

一场疫情再次打破所有人的计划,我回国赋闲到现在。

我们开始同居,开始谈婚论嫁。他是个堪称完美的同居对象,不抽烟不喝酒,一放学下班就回来,会主动承担家务,准备惊喜,会带着我去大众点评上“新发现”的餐厅和展览。

但劣等感越来越重了自暴自弃,排斥发生关系,每日除了打游戏就是胡吃海塞,不护肤,不打扮,不学习,不与人交流。90斤到130斤。

某天看向镜子,简直无法辨认出自己,镜子里那个蓬头垢面,皮肤粗糙,臃肿不堪的女人,怎么会是我呢。

这没有激励我奋发图强,只让我更加自暴自弃。我开始说分手,让他滚,再次像多年前一般贬低和辱骂他。

但李先生依旧是那样,不说话,倔强地抱着我睡,就算拳打脚踢也不放手,对我那么好,好得让我心碎。

他拖着我每周继续就医,强制性地控制药物,寻找一切他觉得会让我开心的东西。

我磨不过他。

李先生再一次救了我,虽然很慢,但在他的措施下,情况的确转好了。

他还笑着说,给我找了份工作——是小机构的英语老师,我逐渐借着工作慢慢让生活变得充实起来,他也每天都陪着我备课和整理作业。闲暇之余,他做健身餐,陪我去健身房,我减肥他增肌,日子变得好过起来。

亲密关系方面,他学习网络上的知识,一次次告诉我怎样他都喜欢,一次次既强硬又温柔地要我发生关系。我倒是如愿成了更被动的那个,他买道具,跟着教程学绳艺,话术越来越高明,手法也越来越熟练。

只是劣等感,对SM的欲望,对伤害他的恐惧依然挥之不去,我依旧会时常想,他其实厌恶这些吧?其实他只是装出来的高兴吧?

秋天,我向他提出了一年来埋在心里的想法。

三人行。

这是我一年来最大的性幻想。仿佛是一种对自我的惩罚,是一种解脱。

我想看到他和另一个女人doi,一个美丽的女人,按他的心意doi。我想看到他没有其他顾虑,单纯地做他想做的——只要不动心。

我想了无数理由,但我没想到的是,李先生同意了。

“只要媳妇想——我是个男人,我可以三人行,对漂亮女人有本能上的欲望。你也知道我心里你的地位,我可以保证走肾不走心。”

“但是我希望媳妇要好好想清楚,即使你说你想,但如果真的发生了,你爱的人和另一个女人做爱,你真的会不难过不伤心吗?这和SM不同,在很多人眼里,这就是对爱情的背叛,就是不忠。”

“我愿意为了你做所有事,况且,这件事受益的其实是作为男人的我。但是我绝对不愿意看到你伤心,看到你痛苦。所以我的立场是,如果你真的想,并且能保证你能从这件事收获愉悦而不是难过,我愿意,但一切仍然都取决于你。”

07 

三人行,我仍然到冬天还在犹豫,提了几次,但仍然在最后关头没有付诸实践。

我明白这对我们未来的影响是巨大的。

对我批评也好,辱骂也好,我完全接受,我也完全明白我的所作所为非常令人恶心。

但我仍然想寻求有实操可能的建议,寻求帮助。特别是在我和他已经订婚的情况下。

也许我该放过他?我考虑过也尝试过很多次,我知道他值得更好的,可他挽留的样子,坚定地说分开才会最伤害他的样子,让我迟迟无法下决心。

或是能够让我压制欲望的办法,能够让他逐渐从心里喜爱SM的办法,能够让我通过别的渠道发泄的办法。

感激不尽。

兔叽按:

YAYA你好。

感谢你的坦诚和直面内心幽暗的勇气。

首先,我想我多少有一些积累来回答这个问题。我的父亲有双向情感障碍,同时,我也是一个NTR爱好者。我也向我的小哥哥提出过请他和别的女生在一起的(奇怪)想法。

我觉得以李先生的担当和努力,把他视为救命恩人也不为过。是的,李先生配得上恩人两个字。

人性的奇妙在于,恩情其实是令人痛苦的,反而回反噬我们进入一种难以面对的困境——无以为报的愧疚、拖累对方的沉重负担。

李先生的付出和牺牲,无疑加重了你的愧疚感和负罪感。

兔叽觉得,如果你想摆脱自己内心疯狂的罪恶感,应该真正接纳李先生为爱人,和未婚夫的身份,而不是继续视他为一个工具人和恩人。

爱,就是无条件的,给予的,理所应当的。

李先生给你的全部爱和妥协,都应该伸出双手,稳稳当当地接过来,全盘皆收,对于现阶段的你,重点是毫无负担地享受他的爱和关怀,妥协和牺牲。

是的,这似乎对李先生很不公平。

可这样的不公平已经持续很久了,如果你拒绝他的爱,甚至把这份爱打落在地上,是对他更大的不公平。所以,接受爱是进阶学会去爱的前提。

我和小哥哥提出想被绿的想法时,我觉得好玩,他没有觉得痛苦,但我们都没有去实践。有的事情就是危险的,一碰就可能让关系破碎的,我想我们都有理智去辨别那些危险,然后控制我们的欲望不去放纵。

这个想法其实没有那么爽,起码不可以为了爽,去做一些毁灭性的事情。想要过上愉悦的生活,就一定要在字母圈远离“毁灭”式的东西。

如果不把这个想法强加于李先生,你就不用为他牺牲的恩情所负罪,也不用为毁灭式的惩罚来让彼此痛苦了。你觉得呢?

 

·完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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